自从思慧走了,高正明总是看各房妾室不顺眼,今日轰了这个,明日撵了那个。短短五日下来,竟把一整个院子的妾室统统撵了个干净。沐阳见状小声嘟囔:“早撵完还至于到此地步吗……”
“你嘟囔什么?”
沐阳赶紧摆手:“……我是说咱干嘛放着明亮宽敞的正室厢房不用,偏要去小院那犄角旮旯住着?”
高正明哪里肯说因为正屋厢房里全是思慧的影子,一步一景,全都是昔日里相处的回忆。他不耐烦地抬脚欲踹:“叫你搬就搬,哪来这么多废话!”
晚间,他一人在偏院喝酒吃菜,沐阳从外面赶回来,高正明见他面色不好,坐起身子问:“她……那边怎样了?”
沐阳直叹气:“夫人那边看似表面风光,可我细细打听了,陈家亲戚隔三岔五就跑去搅扰夫人,说是怕她心里烦闷特意开导劝慰的,实则都是去看笑话的。看笑话倒也罢了,还有去求差办事的,夫人不允便对她阴阳怪气,大肆宣扬她的短处来……”
高正明气得直欲摔杯:“真是拔了酸蒜的根了!天底下除了我竟然还有人敢欺负陈思慧?”
沐阳立刻凑上前:“家主你说,我们怎么惩罚这群落井下石的东西才好?”
高正明挽起袖子:“要是我,我就卸他八个轱辘,打翻府上所有灯油,叫他出门无具,入夜无灯!”
沐阳喜滋滋地领命:“好咧!小的这就去!”
高正明连忙叫住他:“你去哪?”
沐阳一脸不解:“我去卸车轱辘啊!”
“谁叫你去的,回来!”高正明挠了挠脸颊:“如今那是她自个儿的事了,与我何干?”
沐阳知道家主此刻乖张脾气又上来,死要面子活受罪,便道:“得得,与您无关,都是小的看不过旧主受委屈这才强出头,成不成?”见他不语,沐阳心知他是默准了,提步欲走,高正明又叫住他强调:“记得是你自己的主意不是我的!”
“是是是!”
翌日,城东一句怒吼划破安静的清晨:“哪个缺德的卸了我家车轱辘?!”
晚上,又是一句怒吼:“哪个缺德的倒了我家灯油?!”
那之后,城东邻居便对此做出结论:“定是那家自己做了缺德的事才遭人报复。”
思慧和离后,岚心便经常和思慧相聚解闷,其他人倒也想如此闲时,可哪能如此轻易如意顺遂。现今岚心和兴王爷的关系又恢复了从前那般,只是多了几分暧昧和亲昵。思慧觉得这是个好的开端,可岚心却疲于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感情。
这日,两人照常在外喝茶听曲。岚心不解:“原以为你和离后能经常去你府里开小灶,来个逍遥快活无人阻拦,没想到陈家那边的妯娌长辈都不是省油的灯。”
思慧晃着二郎腿:“可不是么,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见我和离,各个都跑上门来说教了,最近我正寻思着去我祖父那躲段时间呢。”
岚心偏过头:“你祖父?陈老太公?”
思慧点点头:“不错,陈思慧父母早逝,平辈的姊妹兄弟里,陈老太公尤为疼爱这个孙女,基本是有求必应。我来此后,也就见过两面,确如传闻那般和善可亲,虽然有时会有些倔脾气,可在这个时代,除了你们,他就是我最能依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