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转暗,宫人还未来得及点完灯笼,两人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下,岚心百转千回,终于鼓起勇气问:“你喜欢她什么呢?”
身边的兴王爷明显一顿,停下了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岚心也停下了脚步回望住他,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兴王爷只好道:“在我眼里,她什么都是好的。”
岚心忍住难过又问:“那在你心里,我有没有一席之地?”问完这话,她只觉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既端着渴望又害怕听到不想要的回答。
只见兴王爷望了她良久,最后淡淡道:“没有。”
岚心努力将泪水忍住,“那以后还会不会有……哪怕一丝的机会?”
兴王爷眼中掠过一丝不忍,回道:“心已经给了她,再无可容纳他人的位置。”说完转身朝前走去。
岚心终究是没忍住掉下了眼泪,泪眼迷离间望着他的背影缓缓开口道:“那……就爱你所爱吧。”兴王爷闻言脚步一顿,只听岚心在他身后又说:“我不再阻拦了。”
岚心见他身形久久未动,当先回了厢房。却不知道兴王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之后才松开了紧握的手掌。这一年里,岚心对他的心思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她不问、不说,仿佛就可以这样一直糊涂下去。这样他就可以放任自己的心,不用去迫于直面选择。既然已经有一个人受伤了,何苦多增一个?
当晚,岚心伏在被子里哭了很久很久,如果早一点问出口是否难过会再少些,也或许自己本不该问,就这样糊糊涂涂过下去。可若不问,心里始终揣着那一丝希望,点点滴滴相处的时光,让岚心总以为自己是不同的,在他的心里,自己或许还是有些份量的。可如今自己亲耳听到了回答,也便不敢再有什么期盼。这一年里,自己在希望与失望之间来回滚落,所有的开心难过都与他相关。为着身份束缚,她原先还能安抚自己有希望,今晚听了他的回答,自己只是不知以后要怎么去过,要如何才能摘下王妃的身份,只要这个身份在,自己永远都只能是没有自由的躯壳,事事虚伪,处处假装。
杏儿进屋时,看见岚心拿着剪刀对镜发呆,脸色极其吓人,忙走过去劈手就夺了她手中的剪刀:“王妃要做什么?”
岚心也惊了一跳,抬头懵然的望着她。杏儿这才发现她红肿的眼睛,不免柔声问:“王妃哭过了?”
岚心回过神自言自语道:“我刚刚拿剪刀是要干嘛来着……”说着又去埋怨杏儿:“你一进来就把我的思路打断了。”
杏儿这才挤出丝笑来:“王妃从前也是做事做到一半突然忘记自己要干什么说什么,不若再好好想想?”
自那夜之后,杏儿就总觉得岚心不对劲,不是拿着剪刀就是拿着裁纸刀,而且还总是拿在手上发呆,总之看过去怪瘆人的。但岚心是真的在发呆,而发呆的理由就一个,怎么才能回到千年之后的世界。也不知道哪种办法更靠谱些。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可总要去找找事情做,不然成天闷着早晚憋出事情。
这日又拿着裁纸刀发呆,兴王爷约摸是听杏儿提起过她最近的反常行为,上来就夺过她手中的裁纸刀丢到一边:“我原以为上次已与你说清楚了,可你这副模样是要做什么?”
岚心一脸茫然地反问:“什么?”
兴王爷带着怒气道:“三两句话就让你这般,值得吗?你若出了什么事情,叶老将军可能受得了?”
岚心终于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于是也咆哮道:“我不过是发发呆又怎么了!我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用不着你在我面前指指点点。你若以为我是因为你才这般大可不必,莫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岚心一连串的发泄完,见兴王爷的脸色由怒转悲,接着默默地放开了抓着她的手腕道:“如此最好。”
岚心见他离去,心仿佛被撕拧拉扯般的疼痛,如今他们怕是连和平共处都难以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