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较为暖和,不必像在北方一样猫冬。
紫禁城此时却是一派银装素裹,寒冷入骨。
此时天刚擦黑,一辆略显气派的马车停在郊外一处普通的宅子外面。
穿着黑色玄狐大氅的四贝勒头戴暖帽下了马车,略站了一会儿,转身从马车里的奶娘手里接过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大红色襁褓。
高大的身影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往宅子里走去。
奶娘下了马车,两手缩在袖子里,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宅子,又迅速低下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四贝勒和太监苏培盛身后。
进了宅子,四爷吩咐苏培盛,“你们留在外面。”
“喳。”苏培盛应了声,瞅着侧福晋身边的登梅和穗儿迎了主子爷进了屋,抬手哈了哈气。
喜鹊走过来,笑容满面,“苏公公,天冷,进茶房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苏培盛笑着哎了声,和奶娘进了旁边的茶房。
屋里,炭火熏得温暖如春,登梅帮着四爷脱了大氅,挂在一边的架子上,穗儿接过暖帽,眼睛往襁褓里的婴儿瞄了眼,表情傻傻的。
四爷抱着襁褓走进内室。
穗儿拉住登梅的手,悄声问,“那是贝勒爷其他小妾生的吗?”
登梅把她拉远了些,解释,“记住,那是咱主子的,你忘了主子爷说过的?这就是咱主子十月怀胎生下的,别乱说。”
穗儿皱了皱鼻子,有点不满,“胡说,我们家格格又没怀孩子,哪来的孩子?
我们家格格又不是不能生,干嘛拿旁人生的孩子当我们家格格生的?还是我们家格格不能生了?这不是欺负人嘛。”
穗儿说着说着眼圈儿又红了起来。
登梅忙捂了她的嘴,把她拽了出去,看着她红通通的眸子,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的情况,再说,主子爷宠我们主子,这才把府里的孩子给我们主子养着,还瞒着外边,当亲生的。什么叫欺负人?这话可不能再说。”
穗儿哼哼着,压根不认同,“就是欺负人嘛,再怎么也不是亲生的,那不是膈应人吗?”
家里只有大公子和格格两个孩子,即便老爷娶了个继室,也再没其他孩子。
正经嫡出的格格给人做妾也就罢了,都这样了,还要给别人养孩子,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除了这个,自己当初不在的日子里,还不知格格受了多少委屈呢。
哦,对了,据说格格这样,还是府里别的小妾害的。
穗儿想想就难受得不行。
这贝勒府怎么是这个样子?这么个龙潭虎穴,格格是怎么待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