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响走进地藏殿时,发现那天正跪在地藏菩萨面前,闭目静思。他没有说话,直接跪在了那天的身旁。
“来了。”那天睁开眼看了看孟响,他放下双手,转身坐在了蒲团上。
“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我听着。”孟响跪在那里,双手合十。
那天无奈地笑笑,有些伤感地说道:“以前,我早上不吃早餐,你每回跟伯赏伊吃早餐回来,都会帮我带一份,还劝我为了下一代,也得硬着头皮把早餐吃下去,结果到现在,我这个不爱吃早餐的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而你这个送早餐的却还独身一人。”
听到这里,孟响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诧异地看了那天一眼问道:“你已经有儿子了?”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以前在大家面前,我是最乖的一个,你们都成双结对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宿舍里码字写小说,赶着交给出版社,整整四年,我的人生全部献给了宿舍,献给了写作,对爱情几乎是等同于文盲。”
“但你笔下的那些痴男怨女,却写得那么真实。”孟响平静地说。
“一个人得不到某些东西的时候,便会极力妄想得到这件东西,正因为我在现实中得不到这件东西,所以我才会在我的笔下极尽所能地想象得到它之后的美好和失去它之后的遗憾,只可惜,想象终归是不太现实。”那天的话里透着忧伤。
“你什么时候有的孩子?结婚怎么也没通知一下同学们?”孟响静静地问。
“我没想过通知同学们,也不知道该通知谁,思前想后,我唯一觉得能来的便是你,但你肯定不会来,你一定恨透了我,又怎么会参加我的婚礼呢。”那天苦笑着说。
“你没有通知,又怎么会知道我不会参加呢?”孟响放下手来,转身坐在了蒲团上,看着那天问道:“她是谁?你们幸福吗?”
那天叹息一声说:“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我们是在酒吧相遇的,有一回我喝了很多酒,醉了,是她把我从酒吧里扶了出来,然后送我回住的地方。就是我们毕业的那天。”
那天眼里居然冒出了泪花,他微笑地看着孟响说:“我知道你恨我,但作为男人,谁能抵挡得了伯赏伊的哀求?”
“别说了。”孟响打断他的话。
“不,我必须得说。”那天斩钉截铁地道:“你怕什么?怕我会勾起你的心痛吗?那我呢?谁又考虑过我的感觉?我承认我喜欢伯赏伊,但那是你的女人,我从来没有过非份之想,但那次喝醉后,我疯了,我居然想要霸占我兄弟的女人,居然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你那痛打的一拳。于是我**了那个送我回家的女孩子。我知道我很无耻,很肮脏,但在那一刻,我只想那么放肆一回,释放我心中的不满和垃圾。”
孟响看着眼前的那天,觉得他变了,变得有点可怕,又有点可怜,从前那个阳光腼腆的大男孩儿,消失不见了,面前的那天,是如此的沧桑世故。
“后来呢?你娶了她?”孟响问。
那天低头沉思了一下说:“没有,我没有娶她。当她挺着肚子找到我时,我父亲狠狠扇了我两巴掌,而我母亲却很高兴。我父亲想让我迎娶巨势集团总裁的女儿,而我却把一个酒吧服务员的肚子搞大了。”
“那你跟谁结的婚?”孟响有些焦急地问。
“你说呢?当然是巨势集团总裁的女儿,她叫潘阳,很漂亮,可是我不喜欢她,跟那个懂得关心我、理解我的酒吧服务员比起来,我更喜欢那个服务员一点。而潘阳就像公主,我就像驸马,我跟她的婚姻,就是一个利益链条。父亲为了让巨势集团入股我们家的企业,费尽了心思,最终选择牺牲我的幸福,来成就家族的兴旺。”
“那个怀孕的女孩儿后来怎么处理的?”孟响问。
“潘阳妈妈把她接到了一栋没人知道的别墅里面,密秘生下了这个孩子,之后想给她100万了事,从此让她与孩子再也不要见面,而孩子则交由我妈和潘阳照顾。”那天忧伤地回忆道:“但她生完孩子的第三天便悄悄离开了,只留下一张纸,什么也没有要。”
“纸?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写道:记得我爱过你,好好对咱们的儿子,替我照顾好他。”那天说完居然流下一行清泪。
孟响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沉默一阵后孟响问道:“潘阳能接受这个孩子吗?”
“也许是天意吧,潘阳后来被查出患有不孕症,其实她父母一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同意了我父亲这门亲事,发这种事情我父亲也无话可说,而这个孩子恰好成了弥补这个缺陷的一个法宝。潘阳刚知道这事的时候,起初很生气,但当她看到孩子时,气全消了,可能是女人天生的那种育子情怀吧。她对孩子很好,加上她自己又不能生育,所以把孩子当成了亲生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