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来我们喝酒。”
回去的路上孟获、祝融便告辞分开了,只有马良和卓阳回到了驿馆。
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卓阳叹了一口气,知道再消沉也没什么用处,便打起精神强笑着举杯道。
“还是师兄敬你吧,恭喜师弟拿下会试第一,状元想必也是囊中之物了!”
卓阳说的没错,虽然前三甲按规制是要等殿试之后由陛下钦点,但前几届科举状元和会元都是同一人,也就说陛下很少会去改动。
马良原本在诸葛瑾那得到消息,最近朝堂上有人在打压诸葛瑾这一派的势力,怕连累到他。马良原本也是有各种担心,可榜单一张他中了会试第一名,遇见了孙氏一族的孙皎、孙瑜,也未遇到猜测中的刁难,顺利得让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诸葛世兄多虑了。
“殿试之事暂且不去想他,陛下的心思谁能揣测?咱们师兄弟今晚只管喝酒。”
“好好好!”
卓阳还以为马良这是顾忌他的心情,他长叹一口气,心中苦闷却是已然放下了。
“不管陛下心意如何,最不济也有了进士身份,足够出来做事了。师弟不必顾忌我的面子,为兄落榜也不是第一次了。”
马良略感惊讶,沉吟片刻又开口道。
“既然师兄把话都说开了,我有几句话想问问师兄。”
“上次科举开始,朝廷不是就有了新的规制,从大考落榜者中选人下派到地方做三年亭长吗?到期若是政绩好的可以直接提拔为六品乡长,甚至是五品县令,这也不失为一条门路啊。师兄若有意,师弟去帮你问问如何?”
卓阳一愣,他知道马良出身书香世家,自有些关系可以走动,闻言也不禁有些感动,他摆摆手回道。
“这倒不用劳烦师弟,官府的差役也是来人问过我的,当初是我自己不愿,这次我会再考虑考虑。”
马良大感意外。
“师兄为何拒绝?”
卓阳蹙着眉头,额头上都叠出了好几道皱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坦言道。
“师弟,我们参加科举是为了什么?说俗一点,不就是为了当大官吗?那下派到地方做三年亭长,亭长是什么官?连个品阶都没有,管辖十里之地,也就两三个村子。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当个村官吗?你我返家之后,如何向父母、恩师交代,族人们怎么看你,左邻右舍又如何看你?”
“多一条门路?呵呵,师弟你想的还是太简单。十里之地、三年时间,能做出多大政绩?到头上,想继续向上升,不还得花钱打点。我出身寒门,哪有这个钱财,总不能真去榨取民脂民膏吧?上一届除了那些傻子,没几个人愿意去,费这个功夫去做政绩,反而荒废了学业,影响了下一次大考。”
卓阳尴尬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呵,哪来那么多人出身寒门,靠着努力就能成功?师兄我已经三十岁了,又还能选多少次呢?这次,这次又落榜,我明天抽空去打听打听上一届那些人有没有几个升官的。若还真有,我就考虑去试试。”
整个楚国欣欣向荣,称雄三国,压得秦、魏喘不过气起来,没想到卓阳师兄会对前路却如此忐忑。
马良第一次感受到或许消息本身就是一种资源,而他哪怕想要公平也早已领先了太多。
“师兄,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上面的大人物自有他们的深意,州府、县衙的小吏不多吗?为什么朝廷没有下派他们,而是在参加科举的士子名单中下派,或许不需要你花钱打点,他只是单纯的为国选才呢?旁人的看法或许有些扎眼,但师兄不妨试上一试。”
卓阳见马良如此说,沉吟片刻,终于下了决心。
“也罢,反正为兄已是落榜多次,前程渺茫、遭人窃笑,这次便听师弟一言。”
马良脸上露出宽慰,举杯正想说点什么,忽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卓阳大哥,小马哥在你这儿吗?”
是孟获的声音,声音中透着焦虑。
马良、卓阳两人愕然,孟获经常是冷了脸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这段时间以来跟着马良读书,也渐渐有了书生稳重的气质,极少见他如此焦躁。
打开房门见到马良,孟获、祝融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急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