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了?”
“回禀娘娘,他醒过没多久就昏迷过去了,老奴先前确认了,他的丹田已毁,这辈子都不可能修炼。”
“废了?那便算了吧,必竟是陛下的孩子。让你查的事呢?”
“查清了,他并没有什么奇遇,也没有服用过什么天材地宝。据说只是……只是想见陛下一面,才会如此用心修炼,希望有一天能引起陛下的注意。”
“所以……十二岁就定轮?”
“是的,十二岁就定轮。当年的剑无恐怕也没有这么快!”
“剑无!哼,真是母凭子贵啊!”
“是,老奴知道了,老奴这就去办。”
……
“吱呀。”
房门被打开了,有些阴暗,透过几缕月光,才能看到屋中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和一张床,在这诺大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空旷。
而在那床上,躺着一个少年,身上绑满了撕碎的床单,那是被沾满了鲜血的床单。
床前,一个年轻的穿着侍女服饰的女子跪趴在床沿,似乎是因为照顾床上的少年,以至于累的就这么趴着睡着了。
从她的侧脸可以看出,这本应是一个秀丽的女子,可是她的皮肤却很粗糙,尤其是那双手,粗糙、臃肿。这是一双奴隶才会有的手。
很难想象,在这皇宫之中,还有这么一间屋子,这样两个人。
空旷而凄凉!
“见过陈公公。”女子听闻开门声,连忙起身行礼。
可能是因为从刚才就一直跪趴着睡觉的原因,以至双腿发麻,行礼不过一半,就跌倒摔到了地上。
这一摔,让这个宫女脸色大变,想要起身,可是双脚发麻,无论如何也起不了身。
陈公公冷眼瞥了她一眼,道:“算了,见礼免了吧,反正以后你再也不用见礼了。”
“公公,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陈公公听闻,抱拳对着一边拱了拱道:“娘娘恩典,知道一凡出了这么大的事,特叫老奴过来看看。你也知道,一凡可是龙子,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
就算撇开龙子不谈,光是一凡展现出来的天赋,也是各国争相拉拢的对象,可你做为他的母亲,居然让他身陷危机,更是丹田被毁,你可知罪?”
说到此处,陈公公停顿了下,看了一眼宫女,从袖中取出一条白色长绫,扔到了她的面前。
宫女看到白绫,怔在了那,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她站了起来,挂着两行清泪,失神的走到床前,伸手粗糙不已的右手,俯身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脸庞。
“我的孩子,是娘对不起,如果不是娘没用,让你见不到你父王,也不会令你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凡儿,希望从今往后,不要再去想修炼的事,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过完一生,所有事都能够一帆风顺就好。
对了凡儿,天渐渐凉了,你可要盖好被子,不准乱踢被子;还有,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准挑食。
还有啊,将来若是可能,就离开这座皇宫吧,在外面找个贤惠的女子相依为命,过完一生便好。若如此为娘也就放心了。”
说到最后,她摸了摸少年的手,发现有点冰凉,伸手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脸上露出了一抹凄苦的笑容。
“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陈公公冷冷的看了一眼宫女,心中却想着之前和娘娘说的话。
母凭子贵?
儿子都这样了,母亲如何能富贵的起来?
娘娘现在真是越来越谨慎了,都是说了不可能再修炼了,还是要处死她?陛下这么多孩子,就算知道了,那又怎样,以娘娘的威仪,一个废了的天才,陛下知道后,也怕是会装作不知道吧。
陈公公心中有些感叹,他在娘娘身边已经有十一年了,平时一些不方便处理的事,都是由他经手的。像今天这种事情,他就已经做过不知多少回了。
像他这样的人,对于这种事情已经看的很淡了,在他看来,娘娘这种举动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不过这些年来,娘娘做了这么多错事,一切还不是为了大殿下?也算是用心良苦。
在外人眼里,她或许是一个狠毒的皇后,可她又何尝不是一位好母亲呢?
这种事情也只有在闲暇的时候稍稍的感叹了一番,不会表露半分。当感叹完了之后,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就好比现在,他平静的看着宫女拿起地上的白绫,平静的看着白绫被挂于房梁,平静的看着宫女踩着凳子站了上去。
是的,一切都很平静,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唯一的声响也只有凳子倒地的那一刻而已。
是的,宫女没有发生任何的声音,她在这个世上,留下最后的不是痛苦的呓呀,而是两行清泪,以及嘴角淡淡的微笑。
自己死了,但至少,孩子安全了。
月色正浓,秋意渐凉,陈公公最后看了床上的少年一眼,转身离开,不知为何,他的背影似乎比平时显得佝偻一些。
……
半夜,寒风起。